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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雀寺建寺年代考
发布时间:2017-3-29 9:15:33

    位于宝丰县城东北20公里的千年古刹白雀寺,是妙善公主出家地,颇负盛名。近些年来,在观音文化研究热中,出现了一部分研究白雀寺的文章,考证白雀寺建寺年代。由于文章作者掌握白雀寺历史资料多少不同,对资料的理解认识不同,研究结论也不尽相同,大体有三种说法:一是东汉至南北朝时期建立说;二是白雀年间建立说;三是北魏至隋朝建立说。至于哪种说法符合历史事实,我们可以通过梳理分析历史资料找出答案。

  明朝学者考证建于晋宋齐梁间

    其实,古代先贤也曾对白雀寺进行过考证。明万历三十九年(1611年),陕西延安府同知、宝丰学者白鋐撰写碑文《重修伽蓝殿记  宝丰县白雀寺考》。白鋐的《白雀寺考》载:“今佛殿前后所存者止大齐天保四年及十年两碣耳,夫天保纪元乃北齐高洋之年号也。历隋、唐、五代、宋、元……世代辽远,风雨摧凌,龛中俱无完佛,石上字难识认。”“若此处者正比元魏地也,则此寺必建于晋、宋、齐、梁间无疑也。”白鋐的考证,由于资料不足,没有判定白雀寺建寺的具体年代,只是给出了一个“晋宋齐梁”的大体范围,就是公元265年至公元557年之间的300多年中。他提供的依据只是北齐天保四年(553年)、十年(559年)的两通碑刻,再往前没有确切的证据,所以,白鋐的考证难以具体明确。

    东汉至南北朝时期建寺说出于《白雀寺的由来》一文

    在当代的考证结论中,东汉至南北朝时期建寺说,出于《白雀寺的由来》一文。文中提供的考证依据:一是清嘉庆《宝丰县志·金石志》所载北魏永平四年(511年)、北齐武平四年(573年)两通造像残碑。二是清道光《宝丰县志》述“寺内现存最早的碑碣为北齐天保四年、十年两碣。”三是引用白鋐《白雀寺考》“若此处者正比元魏地也,则此寺必建于晋、宋、齐、梁间无疑也。”并据此认为“白雀寺就是在公元265年至公元573年间创建。”笔者查阅清嘉庆《宝丰县志·金石志》,除了北魏永平四年造像碑,尚有北齐3通造像碑,其中1通无年月,其余两通都是北齐武平四年造像碑。就是说,武平四年造像碑是两通,不是一通。清道光《宝丰县志·金石志》记载北齐3通造像碑,和嘉庆志相同,只是有目无文,但没有天保两碑。所谓天保四年、十年两碑,只是从白鋐文中引用来的。作者引用资料有些混乱,文章论证也比较混乱。这一说把白雀寺建寺年代前推到东汉,当是与白鋐考证妙善身世时,论及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儿子楚王刘英有关。白雀寺建于东汉至南北朝时期说,具体时间在公元25年至公元580年,不说北魏永平四年以前缺乏具体证据,就是555年这么宽泛的时间范围,这个结论也似乎是大而不当。

    白雀寺建于白雀年间说缺乏历史依据

    白雀寺建于白雀年间说,见于《平顶山历史名胜》书中的《白雀寺》一文。文载:“白雀寺始建于后秦姚苌白雀年间(公元384—385年)。”“白雀寺历史悠久,自后秦至今,历北朝、隋、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,已有一千六百余年。”“白雀寺文物丰富,据记载有北魏永平、北齐武平年间造像碑;北齐天保四年、十年两碑碣。明代宝丰学者、曾任陕西延安府同知的白鋐撰有《白雀寺考》,考证辨析白雀寺的来龙去脉甚详。”

现在要说白雀寺建于后秦姚苌白雀年间,也是缺乏历史依据的。后秦立国前后32年。公元384年姚苌自立为秦王,年号白雀,公元386年入长安城始即皇帝位,改元建初,至公元393年死,为王2年,称帝8年。在姚苌称王称帝的10年中,始终在陕西和甘肃东部与前秦、西秦、前燕、西燕打得不可开交,疆域从没有超出陕西一带。而中原河南(主要是黄河以南)地区,公元384年即被东晋占领,直到公元397年,后秦才占据中原。公元384年河南一带属于东晋领土,所使用的是晋孝武帝太元年号,即便那一年姚苌当上秦王,使用白雀的年号,两地相距遥远,父城人哪能很快就知道姚苌的白雀年号,将新建寺院命名为白雀寺?况且不是皇帝的年号,只是一个地方王的年号,使用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两年。所以,白雀寺建于后秦姚苌白雀年间,不符合社会常识,只是一种凭空想象。

    北魏至隋朝建立白雀寺说依然不够准确

    北魏至隋朝建立白雀寺说,出于《宝丰文史资料》的《香山寺与白雀寺考证》一文。此文述及香山寺、白雀寺两寺的历史,比较长,现将文中述及白雀寺建寺年代的资料予以引录:“白雀寺创始于何时?据明人白鋐《白雀寺考》称:‘魏高祖专尚释氏,远近成风,无不事佛,比及延昌(公元512—515年),州郡共一万三千余寺……若此处者,正元魏地也,则寺之建,必在晋、宋、齐、梁无疑矣。且秦姚苌以白雀纪元,其子姚兴奉事番僧鸠摩罗什最至,又安知不以白雀名寺乎!’又‘今佛殿前后所存者止大齐天保四年及十年两碣耳。世代辽远……石上字难识认’。清乾隆时学者李宏志《桥水文集·重修白雀寺殿记》称:‘北齐天保四年、十年两碣现存,计邑境佛寺,无有先于此者矣’。再据嘉庆《宝丰县志》载:白雀寺尚存两块造像碑,一块纪年为‘北魏永平四年四月八日’,一块为‘武平四年二月’,另外唐代裴孝源《画史》称‘展画汝州白雀寺’。展画者董姓,隋代汝南人,字伯仁,以才艺称,尤长于画。据上引文献提供的线索看,说白雀寺创始于隋代,是有明文记载的,把它创建提前到更早的北魏永平、延昌间,也有旁证,同样是可信的。”此说把清嘉庆《宝丰县志》所录北魏、北齐造像碑资料全部罗列出来,引用了白鋐和李宏志两文中的有关资料,以及隋代董伯仁在白雀寺作画的历史记载。在做结论上,是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,可谓实事求是。对白鋐所说“(白雀)寺之建,必在晋、宋、齐、梁无疑矣。且秦姚苌以白雀纪元,其子姚兴奉事番僧鸠摩罗什最至,又安知不以白雀名寺乎!”也没有顺杆子爬,作“东汉”或“后秦姚苌白雀年间建”的结论,从做学问上来说,是非常难能可贵的。遗憾的是,作者查阅资料范围小了一些,北魏以前的有关资料没有看到,所下结论依然不够准确。

    从《汉画像》碑窥得历史

    明代的白鋐、清代的李宏志,虽然都是著名文人,但毕竟不是考据家,包括清嘉庆《宝丰县志》编纂人员,对白雀寺的文物遗迹考察不细,认识不够,把有些很重要的实物证据漏掉了。据台湾新文丰公司编辑出版的《石刻史料新编》二十八《目录题跋类》所收清代吴式芬撰《金石汇目新编·分编》卷九之四《汝州·宝丰县》载:“《汉画像》,无题字,凡八石,城东四十里白雀寺大殿前;后(北)魏鲁国畴造浮图记》,正书,永平四年四月,白雀寺殿前砌为台阶;《东魏造像残碑》,八分书,武定三年(公元545年)正月,白雀寺东院。”清代吴式芬的记载,除了新发现的两通北魏、东魏碑刻外,最重要的发现是白雀寺大殿前有8通《汉画像》石碑。这8通《汉画像》碑是西汉或东汉的,已经无法判断,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,即在汉代最少是在东汉,白雀寺所在地就是一处重要建筑,这8通《汉画像》碑即是古建筑的遗物。

    据《高僧传》卷四《义解一·竺法潜传》载:“法潜,字法琛,姓王,琅琊人,晋丞相王敦之弟。年十八出家,事中州刘元真为师。至年二十四,讲《法华》、《大品》,既蕴深解,能善说,故观风味道者,常数盈五百。西晋永嘉初(公元308年前后)避乱过江。”竺法潜的老师刘元真是颍川郡父城人,西晋初随敦煌高僧竺法护在长安、洛阳学法多年。晋武帝太康七年(公元286年),竺法护在洛阳译出《法华经》,随即开始讲授。太康末至惠帝元康元年(公元289—291年),刘元真携《法华经》抄本回到父城,先重修了香山上支法度创建的香山精舍,改名为香山菩萨寺,简称香山寺。随后,又在父城西古建筑遗址上创建寺院,将《汉画像》碑置于佛殿前。世传父城楚庄王古宅有异槐一株,枝节状如龙形,其叶状如龙爪,每遇丰年,必有瑞鸟白雀巢于古槐之上,寺因以名,以志双美。明成化年间宝丰县学教谕曹珎诵宝丰八景,“白雀异槐”为八景之一。

    宝丰白雀寺建于公元290年前后,在白鋐所论西晋范围内。但这个考证结论不是凭空想象的,是在历史资料、汉代文物和古建筑遗址基础上形成的,具有确切的文字资料和实物证据。(任学)